好梦不醒

做个梦给你。

【瞎掰】X66

小蔡是只小狐狸,还是家族里最受宠的那只小狐狸。

小蔡的爹是妖族首领,每年山上大大小小的妖精都要来给小蔡的爹上供称臣。小蔡的娘是方圆几百座山最美的狐仙,他爹追了几百年才娶回家,宝贝得不行,一窝生了小蔡和他哥哥2以后就没舍得让他娘再生。所以2就理所当然地成了首领继承人,天天被他爹耳提面命地培养。小蔡从小就长得乖巧可爱会撒娇,又不用继承大统,所以他爹不要求他不说,爹娘和哥哥还都特别疼他。小蔡活到快五百岁还是小孩子心性,天天光琢磨着去哪儿玩。

这天小蔡的爹教2祭祀礼数,俩人一早就出门去了山顶祭坛。小蔡趁着他娘不注意就跑了出来,一路撒着欢往山底下跑。路上遇见小蔡闺蜜9和他老公5问小蔡出门干什么去,小蔡一边跑一边说赶集去!今天山下有大集!9在后面喊说最近镇上来了很多捉妖师内!你要小心内!

小蔡跑到山脚底下化了人形,偷偷混进了集市里。没一会儿的功夫就左手一串糖葫芦右手一包关东糖,吃的小嘴儿冒光。小蔡眼睛也没闲着,老早就看见了街角躲着几个品级不是特别高的捉妖师,心想9说的真对,太平了太久没出事端,捉妖师们没有作恶的妖精可捉又急着升级,都跑来了山脚底下等着小妖自投罗网。

小蔡正在心里想着吃饱了糖葫芦就快点回家,远远地就看见三个捉妖师追着一只白狐精跑来了。白狐精小蔡也认识,是他远房表亲6,比他还大上两百岁。6似乎是前腿受了伤,一瘸一拐眼看就要被人抓到了,小蔡赶紧化了原形过去帮6抵挡。

对方三个人把小蔡和6团团围在中间,小蔡咬紧牙关推开一个人把6放了出去,自己咬着其中一个人的裤腿不让他们去追。小蔡是首领之后,毛发和长相就与一般的狐狸不同,捉妖师们渐渐都围了过来,抢着要捕杀小蔡。

小蔡身上的毛已经被血染红,看不出受了几处伤。眼看小蔡就要被群攻,远处又来了级别远高于这些人的捉妖师小王。小王使了法术定住人群,弯下腰把小蔡抱进了怀里转身就走,轻飘飘留下一句说,他归我了,你们谁要来抢,我随时恭候。

小蔡法力受损变不回人形,一路被小王抱着回了家。小王家里有个小徒弟8,一见小王抱着小蔡回来吓一跳说师傅你怎么带了狐妖回来!小王挥挥手锁上大门,跟8说这几日不要出门也不要声张,等他养好伤再说。

小王抱着小蔡进了自己屋里,拿热毛巾帮小蔡把身上的血和污渍都擦干净,又拿了药粉和绷带仔细给他包扎好。包完了以后小蔡两条小腿儿都动不了了,大眼睛瞪得溜圆冲着小王眨了眨。小王收拾完药箱伸手揉小蔡脑袋,说腿伤了嘴巴总没事吧?刚刚好乖都不喊疼,现在想说话了吗?

小蔡用还能动的左前爪冲着小王挥挥,说我是……我是妖。小王坐在床边轻轻摸他小肚子,说我知道啊。小蔡被摸得很舒服,又不想让小王看出来,就梗着脖子躲小王的手,说那你干什么救我?你不是捉妖师吗?小王捏捏他爪子上的肉垫,说捉妖师怎么了,捉妖师也不能滥杀无辜。妖要作恶,我收了它是天经地义,可是人心要是作恶,就不该拿妖出气。

小蔡从小被家里人宠着,今天这样残忍血腥的场面他很少见到,心里其实特别害怕,现在被小王温柔地摸着哄着,又听小王这样向着他说话,鼻子一酸眼圈就红了。小王手忙脚乱给他擦眼泪,哄他说不哭不哭,怎么了这是?是疼了还是想家了?你们的山头有结界我进不去,你现在这样也没办法自己过去,你先在我这里养两天伤,等你好了我马上送你回家,好不好?

小蔡委委屈屈抱着小王一根手指头,小爪子摸摸脸上的毛毛,哭唧唧说,我饿。小王赶紧答应说好好好,我去给你准备饭。咱们吃鸡汤,给你补身子。鸡汤煮好了小王端进来,鸡肉已经被他撕开成一条一条的,用勺子舀起来一口一口喂着小蔡吃。

小蔡吃饱喝足了瘫在小王的枕头上打嗝,小王怕他撑着,又抱着他起来在院子里溜达了两圈,揉着他的小肚子帮他消食。小蔡没一会儿就困了,倚在小王胸口就睡着了。小王静静看着他睡着的小脸,轻轻蹭了蹭他头顶的软毛。

小蔡就在小王家里住了下来,最开始只能维持原形被小王抱来抱去,过几天法力恢复了一点就迫不及待变了人形,穿着小王的衣服甩着袖子一拐一拐到处乱走。小王拿他没辙,跟在小蔡身后看他挖土摘花抠树皮,把好好一个院子弄得天翻地覆。

小蔡唯一老实的时候就是吃饭的时候,坐在小王旁边等小王给他挑刺去骨头。小蔡别的没见过,他爹宠他娘的样子可是从小看到大。8家里有事下山去了,就他们俩一起吃饭,小蔡看看小王给他拆鸡腿的样子莫名就觉得熟悉,想起来他爹整天也是这么对他娘以后小脸就偷偷红了,砰一声变了小狐狸趴在小王脚边不动了。

小王扔下筷子抱他起来,举着小蔡凑到自己眼前仔细查看,不停地问他说你哪里不舒服?伤不是都快好了吗?小蔡两只小爪子捂着脸不看小王,小小声地问小王说,你……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?

小王沉默了一会儿,摸摸小蔡背上的软毛,问小蔡说十五年前,你的后腿被猎人陷阱夹出来的伤疤,还在吗?小蔡愣了一下,呆呆地抬起后腿给小王看自己的疤。小王摸摸那条陈旧的伤疤,说十岁的我上山砍柴,遇到了一只会说话的笨狐狸,他的腿被夹着一直流血,我放他出来,把他放在背篓里带他去采草药,给他包好了腿才放他回家。他在我的背篓里和我说了好多话,说我身上暖和,说我个子高,说我长大了会很招小姑娘喜欢。他还说他也会喜欢,说以后还会来找我。

小蔡慢慢想起来这回事,又想起来他因为溜出来玩受了伤还被爹娘骂了一顿,还不许他和人类多接触,所以没多久他就把这件事给忘了。记忆中那个小小的温柔少年和眼前的小王重合在一起,小蔡低着头拱进小王的衣服里,张嘴咬住了小王的一根手指,好半天都没有放开。

小蔡午睡醒了的时候小王不在,他跳下床去院子里,只有他不认识的3在。3看他醒了就叫他说哎你就是王哥养的狐狸啊!快过来吃饭了!我老婆4做的!贼好吃!小蔡问3小王去哪儿了,3支支吾吾不说,只说小王有事,托他和4过来照顾小蔡。

小王天天早出晚归,小蔡提心吊胆了好几天,终于在看见小王带血的衣服时爆发了,怒气冲冲张开爪子和獠牙对着3,拎着衣服一字一顿问3小王到底怎么了。3叹口气,问小蔡说王哥喜欢你,他等了你好多年,你知道吧?小蔡点头,3又问他,那你呢,你喜欢王哥吗?小蔡抱紧怀里小王的衣服,又点头。

3说那还行,王哥也不算太亏。你吧,妖族首领后裔,抓到你吧,品级飞升。所以自从王哥护着你回来,数不清的人都来找王哥决斗,想把你抢走。王哥就算品级高,也架不住车轮战啊。3看看小蔡铁青的面色,嘟囔着说而且吧,捉妖师和妖精不能通婚,你知道吧?除非……

小蔡接过3的话,说除非,捉妖师废去法力,坠入妖道。3不说话了,小蔡盯着怀里的衣服看了好一会儿,突然撒腿就跑了出去。

小王回来已经是半夜,一进屋发现化了人形的小蔡和6并排坐在屋里等他。小王看着小蔡,问他说你朋友来看你?小蔡低着头不看小王,慢慢牵住6的手,说不是的,是我……我未婚妻来接我,我伤都好了,我得回家去了。

小王脚下一个踉跄,撑住桌子才没摔倒,胸口隐隐约约透出一点血色。小蔡咬着牙不去看他,拉着6一步一步往外走。小王垂着头叫住他,抖着手从怀里掏出来一个小小的拨浪鼓递给小蔡,说你上次看见邻居家小孩玩,看了挺久的……算作给你的新婚贺礼吧,不值钱,你别……别嫌弃。

小蔡回家以后就把自己关在了房间里,抱着拨浪鼓一天一天地发呆。6来劝他,看见小蔡这样子也难过,跟小蔡爹娘商量了好半天,突然想起来小蔡平时最喜欢山下集市的糖葫芦,6就想趁着明天山下的集市去买回来给小蔡。

结果6走了大半天还没回来,天快黑时有一只认识6的小狐狸来小蔡家里报信,说6一下山就被捉妖师盯上了,眼瞅着就要不行了!小蔡全家急了要下山救6,走到半山腰才发现6正拖着昏迷的小王上山。小蔡扑过去,发现小王浑身滚烫,满身都是血。

6说自己被围攻,小王来救他,结果那群捉妖师正好看不惯小王,小王前些日子车轮战的元气还没恢复,虽然赶跑了他们自己也受了重伤,还强撑着用法力给6治了伤。抱着6回山里的路上实在支撑不住,就晕过去了。

小王被小蔡带回了山上,躺在小蔡床上半梦半醒,断断续续地在说话。小蔡凑过去听,小王来来回回地说,你喜欢他……所以我……我要救他……他不会死……

小蔡知道他说的是要救6,心里翻江倒海地疼。小王身上烫得吓人,小蔡抹抹眼泪站起来想去给他拿冷毛巾,结果小王一把拽住了他,半睁着眼睛看看他,惨白的脸上扯了一个笑出来,说这个梦好真……我好疼……

小蔡蹲在小王床边摸他脸颊,说我去给你拿药,好不好,擦了药就不疼了。小王虚弱地摇头,用力拉着小蔡拽到自己怀里,说你别动,让我抱抱,让我抱抱你就好了,一下下就好,好不好?小蔡不敢动,缩在小王怀里慢慢伸手环住了他的背,一下一下拍着小王。小王慢慢又把眼睛闭上了,无声地流着泪去吻小蔡头顶,呢喃着说虽然是梦,但我还是想告诉你……我真的,真的好羡慕他。

第二天小蔡醒过来的时候下意识抓着小王的衣服蹭了两下,一睁眼才发现小王早就醒了,一直在看着他。小蔡赶紧松了手从小王怀里挣出来,说你……你好点了吗?小王静静地看了他一会儿,问小蔡说他呢,他没事吧?小蔡垂着眼睛不看小王,说嗯,没事,谢谢你。小王撑着床下地,身子一歪又要倒,小蔡赶紧伸手扶他,小王不着痕迹地躲开了,声调平稳地说昨晚谢谢你,我没什么事了,就先走了。

小王刚要出门,就听见小蔡爹在屋外一边敲门一边喊,说乖小蔡!那个傻小子醒了没啊!爹听6说你喜欢他啊!你这些天不吃不喝就是为了他啊!你早说啊!爹是妖族首领嘛!爹跟捉妖师的老大太上老君一起钓鱼的嘛!爹说一声你俩就能成亲了嘛!坠什么妖道啊他不用去的!哎你想你男人做个啥官你跟爹说说呗!爹都谈妥了等他醒了就入洞房嘛!

小王站在屋子中间好半天没动,小蔡捂着眼睛嚎啕大哭,对着屋外喊说爹!我男人醒了,但是他好像……好像不想要我了。小王猛地转过头,满脸眼泪地冲过来紧紧抱着小蔡,说要,当然要,怎么会不要?我……我就算死,就算灰飞烟灭,就算怎么样都好,只要你愿意跟我在一起。

小王松开手去看小蔡,小蔡哭得打嗝,还圈着小王的脖子不放手。小王捧着他的脸给他擦眼泪,说宝宝,我是不是在做梦啊?我是不是听错了?小蔡狠狠摇头,抱着他边哭边喊,说我喜欢你,我特别特别喜欢你,所以我舍不得你被人家打,舍不得你变成妖怪……呜呜呜呜呜呜我好想你啊!呜呜呜呜呜呜呜你受伤我也好疼啊!呜呜呜呜呜呜你哄哄我,你亲亲我啊!

太上老君看了看小王的履历,发现小王匡扶正义淡泊名利,大笔一挥把小王选上天做了负责捉妖师评级的仙官,让他成了亲就来上任。新婚之夜小王装醉从酒席上跑回房间,发现小蔡自己撑着下巴在看拨浪鼓。小王走过去抱他,握着他的手晃晃拨浪鼓,问他说你还留着这个?小蔡点点头,说你那时候心里好痛,是不是?小王反问他,说你那时候和我一样痛,是不是?

小蔡低着头不说话,小王抱着他亲了好一会儿,拿起拨浪鼓自己亲了一下,又递过去给小蔡亲了一下。小蔡抬头看他,小王举着拨浪鼓说好了,它身上的封印解除了,以后宝宝再见到它就只许记着我的吻,不许记得别的东西了,好不好?

小蔡含着眼泪用力点头,抱着小王说我好爱你,我真的好爱好爱你。小王吻他的眼泪,说宝宝,爱是让人开心的事情,以后我们说爱的时候都不哭了,好不好?小蔡用手背抹眼睛,说好,以后我都不哭了。小王抱着他又亲,说今晚还可以哭,今晚例外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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小蔡跟小王成了亲以后就跟着小王去了天庭,天天变成小狐狸藏在小王袖子里跟着他去上班。偶尔小王一本正经考核捉妖师,袖子里就隐隐约约传出来拨浪鼓的声音。小王找借口暂停考核躲出来,小蔡就从他袖子边上钻出来一个小脑袋,说今天时间好长!好烦!小王亲他小脑袋瓜,哄他说明天休息,明天带你下凡去吃糖葫芦,宝宝乖一点啊。

后来有了肉肉,小王袖子里不光有拨浪鼓的声音,还有小蔡唱着歌哄肉肉睡觉或者跟肉肉一起咯咯笑的声音。台下站着的捉妖师一脸震惊地看小王,小王气定神闲给他们打分,说怎么啦,没见过事业爱情双丰收的成功人士吗?

下了班小王也不管肉肉,只把小蔡从袖子里放出来从头亲到尾巴尖,抱着软绵绵红扑扑的小狐狸回家。小蔡的大尾巴蓬蓬一团缠在小王胳膊上,蹭着小王胸口跟他说晚饭想吃什么。小王走着走着突然把小蔡举起来上下左右地看看,小蔡问他说怎么了,小王摇摇头说没事,就是跟宝宝在一起这么久,我还是偶尔会觉得自己像在做梦一样。小蔡钻进小王衣襟,温热的舌尖舔在小王心口,说你看,我盖过章了。天上地下碧落黄泉,谁也抢不走,你就是我的。生生世世轮回千年,我们都要在一起。

全剧终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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